前有柏拉图,后有柏拉图,而中间是银鲛。[10]那柏拉图式的苏格拉底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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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神学关于“信”和“知”的课题——或者,更确切地说,就是关于本能和理性的课题——也就是这样的提问:是否在考虑到对事物作出估价时,本能要比理性来得更有用的问题,因为,理性想要按原因即“为什么”,也就是目的性和有用性,来探索估价和行动——这一直就是老朽的道德课题,它首见于柏拉图本人,早在基督教创立以前,它就分裂了精神。苏格拉底本人虽然以其天才的审美——优秀辩证学者的审美——首先跻身于理性的一边;其实,他所做的,就是嘲笑他的上等雅典人的愚蠢无能,他们把本能之人等同于上等人,而从没有能对他们行为的理由给予足够的说明,是不是呢?但是,最后,悄悄地、秘密地,同时也嘲笑了他自己:因为,他在自己身上,从他的更雅致的良心和自我质问中,发现了同样的困惑和无能。但是,因为他劝戒自身,所以脱离了本能!人们必须帮助本能,也包括帮助理性,取得权利——人们必须紧跟本能,但是,也须开导理性以充分的理由去辅导本能。这是那位伟大的、神秘莫测的、嘲讽者的、本来的欺诈;他把自己的良心用来取得对自我蒙骗的满足:因为,根本说来,他在道德判断中看穿了非理性的东西。——柏拉图,他在此等事物中更加无辜,且没有古罗马平民们的狡猾,他本想竭尽全力——最伟大的、迄今为止唯有一位哲学家耗费过的力——来自我证明。理性和本能本质上都是奔向一个目的,指向善,指向“上帝”。而从柏拉图以来,一切神学家和哲学家都如出一辙——这就是说,迄今为止,在道德事物中,本能,或者如基督徒所说的“信仰”,或者如我所说的“群畜”,取得了胜利。因为,人们想必要把笛卡儿当成例外,这位非理性之父(正因如此,他也就成了革命的祖师爷),是他承认了理性的权威:但是,理性无非是一种工具,笛卡儿是肤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