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过河拆桥啊!”包月洲笑道:“笑话。我这个钱,本是花出去了的。
只要弄得回来,犹如拣到的款子一般。我要懂交情,焉有不酬报之理。”
花国柱笑道:“你错了,我不是要你拿洋钱出来酬报,将来有玩儿的机会,带上我一个,那就是了。”包月洲道:“这是很容易的事,诸事就费你心吧。”说着,就和花国柱作了几个揖。这晚上,两个人商量了半晚的计划。到了次日,二人就分头进行这一件事。
第三日包月洲就专诚拜谒,到贾叔遥家去。贾家的门房,拿了名片进去,贾叔遥倒惊讶起来,看着名片踌躇了一会子。听差道:“他和二爷不是很熟的朋友吗?”贾叔遥道:“他是个银行家,排场很大的。要说来会我们大爷,在银行界共过事,还说得过去。我们隔了行,平常去见他,他还怕我们揩他的油呢,今天倒来肥……”听差也笑道:“肥猪拱门的事也是有的。不然,哪里会有这么一句话呢?”贾叔遥道:“好吧,你请进来吧。”听差把包月洲请进来,他一到院子里,就连叫两声叔遥兄。进了他的书房,取下帽子,先作了两个揖,笑道:“这屋子既曲折,你又布置得很雅致。很好!我早要过来奉看,总是不得空。再说老哥你又是个忙人,我来了,未见得就赶上你老哥在家。今天来得正好,居然遇着了。近来听戏没有?有什么好作品?”贾叔遥笑着因话答话,也没有问他来意。包月洲道:“我今天来拜访,有一点儿小小的事情奉恳,不知道叔遥兄能不能帮个忙。”因就把讨姨太太的事略微报告一番,就问贾叔遥,若是告她一状,要怎样措词。贾叔遥笑道:“这是很有理的事,准保可以胜诉。这有什么为难的?告她诈财赖婚就是了。你只要写上一张状子,连律师都用不着请的。”包月洲听说用不着请律师,索性多多地和贾叔遥请教,约他暗中做一个顾问。说是银行里原请有一位律师做法律顾问,因为他到上海去了,也没有再请人。像你老哥这样的学问,一定可以当一个名律师,在书局子里干笔头生活,那实在太苦。你老哥若是要请律师执照,费用上我可以帮个小忙,执照到手,我们银行里,首先请你做常年律师。这并不是我写不兑现的空头支票,反正我们那里是要请人的,何不请熟人呢?贾叔遥见他说得十分诚恳,虽然有求而来,表示总很好。人情做到底,索性把状纸的草稿也答应替他写。于是请包月洲一边沙发上坐着,一边说话,一面就着写字台上的纸笔,给他打起草稿来。字数不过二三百,贾叔遥却字斟句酌,一句一句地想着写,写完,笔向墨盒上一架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大概不至于坍台。”包月洲将那张状纸拿过来从头至尾一看,果然写得很切实,便拱着手作了两个揖连说谢谢。事情这已算办得功德圆满了,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