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在撰述《史记》的过程中,显示出他对于发展史学的自觉意识,这个自觉意识包含了他明确地揭示出历史文献中蕴藏着丰富的智慧,并一一强调了它们所具有的价值。这是他不同于前人并超出前人的地方。司马迁在跟上大夫壶遂辩论时指出:“《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于风;《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辩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88]这里说的长于变,长于行,长于政,长于风,长于和,长于治人,以及节人,发和,道事,达意,道化,道义等,是从六个不同的方面,指出了儒家经典《诗》《书》《礼》《易》《乐》《春秋》的特点和主旨。人们对于它们的学习和实践,便是对于自身修养的提高和智慧的逐步积累。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辩论中,司马迁一方面指出了《诗》《书》《礼》《易》《乐》《春秋》所含主旨的互相联系,不可割裂;另一方面强调了《春秋》的特殊重要性。他反复地阐说道:“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89]这些话,无疑带有较多的社会伦理的色彩和儒家的价值观。然而,就当时的历史条件来看,《春秋》能够教会人们“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等,也可视为一种宏大、高深的智慧了。我们联系到司马迁在叙述自己身世的时候,特意转述了他父亲司马谈的志向,并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显示出了他继承《春秋》事业的崇高的抱负。这正是司马迁的自觉的史学发展意识的表现,也是他重视从史学中汲取智慧的自觉意识走向更高阶段的标志。《史记》成为一部闻名于全世界的不朽巨著,首先在于它闪耀着灿烂的历史智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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