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几进几出后的离场,昭示了唐朝对河北的最终“放弃”。不过,我们也不要因此就过于贬低了唐朝的政治理念。因为在姑息河朔藩镇的同时,唐朝对三镇以外的其他强藩,比如位于河南、河东的两个大镇淮西和泽潞,另一种与对待河朔三镇相反的态度也变得逐渐明晰了。这就是“事体”与河朔三镇“不同”[44]的其他藩镇,唐朝也逐渐否认了它们自立的存在。[45]而这种认识,除了基于传统的考虑外[46],地缘因素也同样正在成为至关重要的考量。这就是为什么在宪宗和武宗讨平淮西和泽潞后,这两个分别处于交通结点上的藩镇会遭到割裂的原因。[47]
此外另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尽管享有同样的“旧事”传统,但河朔三镇在唐朝心目中的地位却仍有高下之分。不过这种高下之分,却还不仅是唐朝基于地缘角度来判断三镇对其战略价值的差异而产生的。[48]本章最后想要讨论的问题就是,一种身份上的差异,可能更为关键地影响了唐朝对三镇态度的厚此薄彼。
二、作为“他者”的幽云
和安禄山一样,可能同为粟特种族的后晋开国君主石敬瑭,也许也是我们在涉及唐代后期的河北问题时绕不开的一个人物。因为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数个世纪以来一直统一的河北地区,至此将正式分属于南北两个政权,而这上距唐朝的灭亡只有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