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曲意刚刚转浓,公子哥们却说:“太俗太俗!这个曲儿听过千八百遍了!有新奇的没有!”
众乐师相视流汗。
那叫王敏的乃王家二嫡子,戴虎贲冠,拍着溜光水滑的肚皮说:“你,就你!不是说瞎子敲敲打打,弹弹拉拉特别厉害么?给我弹一个天上地下都没有的曲儿!”
老人闻之,心想绝不可连累了他,忙要出列承认,把祸自己揽了。
没想到檀弓应诺,三抚之下,众人五色无主,心魂皆迷,只觉得一颗心摇摇欲坠,不知天上人间,也不知自己是人是鬼。檀弓欠身离去之时,众人仍长醉不醒。
时夜已深,热闹不减,湖岸边不少男女正放花灯。
临风鸣弦珠玉落索,檀弓少取黄钟宫调、慢宫调,皆不满意。凤尾寒漆映月色,泛出丝丝凉意,从琴面袭上指尖,渗入心间。
正在这时,忽闻一阵圆润幽静的凤箫之声,如同一朵水墨,一枝花魂,渐渐飘过水,缓至檀弓身边。
“先生之曲,梦中犹闻。不知何幸,今得识之。”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他在纷缤烈焰光火之中,摘下了银质面具,一笑之间,春风英华,灼灼有辉光,惹得隔岸少女们全都脸飞红潮。
月色乍冷,凤尾琴弦崩断。 戏台上又响起了不吉利的唱声,极为幽细:“其声低似儿女喁喁语小窗。分明是‘文凤求凰’追逸响,张琴代语诉衷肠。这萧寺何时来巨匠,把一腔哀怨入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