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英回答道:“当然消夜。”那两个打手又问道:“吃什么?”贯英冷冷地奸笑着回答道:
“吃面条。”说完,他跟那个录事就又像来的时候一样,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出去了。
周炳觉着很不痛快。他本来想和他们大大地辩论一场,用他自己的抗日爱国的大道理压倒他们,使他们屈服,使他们承认把他拘留起来是没有道理的,因此应该赶快把他放出去,然而他们没有这样做,只是把这一番本来会十分精彩的审讯做得毫无声色,草草了事。而他自己的事情,又没有一个确实的着落,他为这一点又生起气来了。看见贯英他们走了出去,他自己也站起来,想跟着走出去。可是,没提防那两个打手竟凶神恶煞地吼叫起来,一个说:“站住!”一个说:“把衣服脱下来!我们要检査。”周炳把衣服脱光了以后,他们把这个赤裸棵的犯人带到铁架子下面,要他脸对墙,背朝外地站着。然后,他们用绳子把他紧紧地捆在铁架子上,用一把藤鞭拚命地往他的身上抽打。一个打着,一个问着:“说!快说!谁指使你?”头两鞭抽下去,周炳感觉到一种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跳了一跳,心脏也缩成一团……接着,数不清的藤鞭清脆地,呼呼地,挞、挞地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皮肉上,骨头上,关节上。他浑身发烫,有一种冲鼻麻辣的感觉一直冲到他的头上,渗进他的心里,使他觉着很难忍受。平常,小小的疼痛他是不在乎的,大的疼痛他也没有尝试过,这回是第一次。他想叫,想跑,想用手护着自己的身体,想用什么东西挡住那把藤鞭,可恨他全身被绑着,没有办法动弹。他觉着,他很仇视这两个打手,也很仇视那个审讯他的人和那个录事,仇视这间大砖房屋里的所有的人;他觉着,不能向他们示弱。因此,他使用全身的力量忍受着,纵使轻轻嗤着气,却没有哼出一声来,连牙齿都没有咬一下。那两个人轮流打着,轮流问着,约莫打了十几二十分钟才停下手来。其中有一个人还向他挥舞着藤鞭,威吓道: